不知不觉，距离我第一篇有关国产数据库未来的文章《一场3000万门槛的高端相亲局，预见国产数据库的未来》已经过去了9个月，直到这个月1号我在活动中碰到了12月时一个做Ai项目的哥们，才意识到，我和他有关国产数据库和AI的未来讨论，已经过去了3个季度。
AI投资人的悄悄谢幕
大半年时间没见，我和他聊起很多关于这半年多各自领域里的变化。而他早已褪去了去年年底时候的意气风发，更多的时候则是用更加理性和冷静的语气来描述自己的经历。而我则是保持着过往吃瓜看戏的视角，听着他的复盘。
这半年多的时间里，AI投资经历了去年的狂欢之后，今年都多少冷却了。一方面是同质化项目雨后春笋般出现，哪个都宣称自己不同，哪个看起来又都差不多。加上今年美联储预期的减息迟迟不来，他项目的融资就很不乐观。数据库我租几台云服务器就就可以了，大部分成本投入在人力上。然而人工智能却不一样，既要有人力的投入，又要有硬件成本的支出，哪一样投入少了都不够，而且最重要的是，数据库开发我大不了照抄特性，但是人工智能的未来究竟是在哪，大家都被前锋的迷雾所遮盖，或者说，人工智能的未来就是在探索的道路中出来的。当然我又和他重申了我的观点，生成式AI不足以颠覆现在的生产力生产关系，并没有从物理层面去改变物质生产和能源使用的基本模式。他既没有赞同我，也没有反驳我。
无独有偶，有一位女嘉宾是做算力销售的。她和我聊起一些客户的案例还有租用算力的价格等等。我和她开玩笑说，以前都是淘金热卖铲子的赚大钱，现在造铲子的英伟达吃肉，租铲子的算力服务商喝汤，最后淘金的人只能洗碗洗勺子赚钱。她却立刻反驳我，租算力现在竞争也很激烈，每个月都为了完成KPI不得不到处找客户。这一刻我意识到，她来到这里，何尝不是一个获客渠道。
至于金融行业的同行们，怎一个惨字了得。曾经头部机构的客户经理，如今一个月拿着将将够五位数的工资，全靠销售提成。更惨的是，还要继续维持表面的精致，大家聊到此处，彼此相视一笑，个中三味，冷暖自知。而问起做投资的朋友们，他们都说，现在投资人也都收紧，都在寻找新的机会，人工智能如果没有新的突破的话，现在的产品和市场确实不足以撑起如此大的投资。过往投资的项目，又找不到合适的盈利模式，也让他们很困惑，这个方向是不是又和国产数据库一个样，在资本盛宴之后一地鸡毛，仅留下极少的项目活下来。
做项目的、投资的、租算力的，都在死抓狗（struggle），那么钱都让谁赚走了？
国产数据库的猝不及防
昨天打开墨天轮国产数据库排行榜，习惯性地往下拉，然后惊讶地发现，怎么只剩下235个产品了？去年12月我看的时候尚有288个项目，53个项目就这样悄然下架，带不起一点水花。然而末尾还有几十个少于0.05甚至0分的项目，如果不出意外，他们距离下架也只剩下时间问题。
9个月的时间里，我试用了SelectDB、TiDB、DolphinDB、Oceanbase（按时间先后）四个国产数据库，用测试数据来尝试一些业务场景，这几个产品最终给我的感觉是都有亮点，也都有不足，但是就我看到的现状，他们都已经顽强且成功地活下来了，在各个领域里开始落地生根并且焕发出新的生机。反过来看，这几十个下架都没人在意的产品和项目组，他们是谁？他们做了什么？为什么看不到了？以后还会继续做下去了？无人在意，这就是市场的残酷，残酷去年榜单上90%以上的产品未来都有一天要永远消失在我们视线之内，而且不会有人在意。
当然这半年多的时间里，我也看到了很多国产数据库项目的自救行动。其中一个大方向就是往AI上靠。4月DTC的时候，哪家如果不拿出来点AI相关的东西，似乎都不好意思上台分享。我作为AI分会场主持人，全程听完了每位嘉宾的分享。作为曾经的国产数据库从业者，我非常清楚，这都是无奈的选择。一方面要对项目进度和排期做重大调整，另一方面要面对非常多的未知风险。然而我还是会对这些项目往AI上靠的行为打个问号，很多产品无论从引擎还是架构，设计初衷都不是给AI的，投入了人力物力之后很可能原来擅长的东西没做好，新的功能树也遭到了冷遇。
然而我们都很清楚，留给大部分国产数据库的时间都不多了，看着头部大玩家们一个又一个的签下重量客户，中小客户的趋同选择也会愈发明显。最终结果就是马太效应如期而至，强者愈强。桌上的饭菜就那么多，几个能力强的多吃几口，别人就少吃几口，而还能够留在餐桌上吃饭的人越来越少。直到最后，只够几个大玩家够吃的时候，这个游戏大方向就尘埃落定了。3000万相亲局的精美自助餐可以无限量供应，然而国产数据库市场的总需求却不会一直膨胀。
那么，下一个风口在哪里？
黑神话悟空的爆火，既有着必然性也有着偶然性，在游戏科学豪赚几十亿之后，我预感有相当的投资会涌向单机游戏。这也就意味着，如果没有黑天鹅事件带来国内资本市场天量投资，留给国产AI和数据库的投资都将只少不多。
今天是2024年9月10日，上周的比赛，曼联输给利物浦3个球。曼联在积分榜上排名第十四，而墨天轮榜单一共有235个产品。再过大半年，不妨再盘点还有多少活下来的项目。——也希望那会我已经脱单了，不用再继续参加相亲局。
